等待的藝術

人們常形容，一段好的情誼是耐得住各種考驗的。這個考驗涵括的範圍，由細微如一個不小心的舉動，乃至數以年計的時間洪流。空間或許也是使人必須歷經等待的影響因素。古今中外的詩詞、文學、歌謠都不乏以掛念、廝守、企盼對方歸來等題材為主的作品。

藉由課程內教科書的學習，如閱讀李白《長干行》、像欣賞溫庭筠《夢江南》，我們深受其中「過盡千帆皆不是」一句所感動，並得知等待從來都是令人心思混亂，期望又再失望又再期望失望……無限折返的情緒。至於課外，我們聽流行歌，詞人亦時常運用「等」這個動作來做發揮，而此類的流行歌，十之八九是苦情悲傷的，可見鮮有人在等待他人時是開心愉悅的吧。

然而，卻有個民族擅長且甘願等待，那即是斯拉夫人。土地疆域遼闊的俄羅斯，氣候乾冷為顯著特色，長於北方廣袤大地的植物多為白樺樹。俄羅斯人受自然環境制約，他們待人未必和善，就如血液是由冰雪所組成；他們面帶愁容，好似飽受風霜飄雪之苦的生理反應。綿延的空間特性、無處不在的高挺白樺樹景觀，更造就了他們堅毅與沉著的內在性格。曾在一本文化研究的書籍（張錫模《莫斯科不相信眼淚》）裡讀到，倘若您吩咐一位道地的俄國人等您些會，十五分、一小時、兩鐘頭……，他們哪裡都不前去，唯留在原地、像棵樺樹矗立在那等您。 

俄羅斯人的服從，源自信任，也隱約帶有共產主義式的教化。他們面對「等待」的思維和態度，較平凡人不同。我還滿讚許這個的，絕對非因社會主義的洗禮，而是一個人、一個民族給人之印象，猶如該地天然的景色，永不拋離根性的人格，間接表達了「身土不二」的精神。


圖片來源：Martin Pettitt@Flickr